面对身边人的生死,我总是找不到自己可以站的位置。想处之泰然,但又难以置身事外;想给予安慰,却张口结舌;想不闻不问,但却怕后悔遗憾。
星期天,早上妈妈和我说到外婆。外婆长期在老人病区护理,年纪大了,身体也越来越差(有件事情让我耿耿于怀,是写下了,但却一直留在草稿箱之中)。外婆突然中风,一半的身子没有了知觉,医生已经开出了病危通知书。但星期天的行程已排满了,是不能缺席的行程。只能等到星期一去看看。(可能是最后一面)
星期一,妈妈和我说,情况不乐观。白天工作排得满满、紧张,偶然慢下来就会想到她,一个从小都非常疼爱我的她,一个溺爱我的她。下班了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。
星期二,害怕遗憾。中午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打来。我已经联想到了什么,头脑一下子空白了。原来是”虚惊“,是阿姨给我电话,说外婆的情况越来越差了,去看看她吧。下午的时候,一个wechat,又重演了中午的情景,还好是”虚惊“。我在想,这是不是给我的一个”暗示“,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遗憾,我决定下班怎么样都要去一趟,去探望牵挂的她。这天下班比星期一要早,大概9点。其实时间已经关系不大,因为我什么时间到,外婆还是在”半梦半醒“的状态。在去医院的路程上,妈妈给我打电话,问是否下班了?是不是去医院?我没有否认,换来是妈妈的强烈反对,理由是清明时节的晚上不要去那些地方(就是说医院),还说外婆情况已经稳定,周末再去吧。结果……..
星期三,”熟悉“的眼睛。既然晚上不能去,那就中午去吧。中午下班了,我问同事借了车,驱车到了医院。到了医院,在走廊上已听到阿姨大声叫的声音,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,只是疾步走过去。外婆已经闭了眼睛似的。阿姨大声在外婆耳边说:“你的大孙来看你了”重复了几遍,生意很大,但外婆没有一点反应。我到床边,我不想在中午的时间大喊,整个医院都很安静。我摸着外婆的手,她的手背瘀黑了一片,大概是长时间点滴造成的。手上贴了几片用来去瘀的土豆片,由于还有发烧,我还能感受到那温热的体温。一直摸着,就像外婆在我小时候摸着我的手一样,一样的熟悉。阿姨叫我:“你大声叫一下外婆,好让她知道你来了”。
我没有大声的叫,我知道外婆一定知道我会到来,也知道她可能不会知道我现在来了。阿姨着急了,她用手轻轻的撑开外婆的眼睛,说到:“你快看看,是谁来了?是你的大孙子啊!”我看着那很久没有看过的熟悉的眼睛,眼睛都有点模糊了。